碳中和对煤炭企业未来发展的影响
从近期影响来看,“十四五”时期内煤炭消费量不会出现下降,将控制在42亿t原煤左右,由于能源消费总量将由可再生能源填补,因此煤炭消费占比将会降低。从长期趋势来看,煤炭消费量越过平台期后将逐步下降。根据《BP世界能源展望》(2020年版)预测,净零排放情境下,到2030年煤炭消费占比为37%,2050年占比为4%,在快速减排情境下,2050年煤炭消费量占比为7%。净零排放和快速减排情境下,2018—2050年煤炭消费量年均减少6.3%和8.2%。若可再生能源技术有较大突破,则可能加速化石能源替代进程,若CCUS等减碳固碳技术具备大规模商业化使用,则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减缓化石能源消费量的降低。根据国家能源局公告,截至2018年12月底,生产煤矿产能约为35.3亿t/a,已核准、在建煤矿产能10.3亿t/a,已建成、联合试运转煤矿产能3.7亿t/a,累计约49.3亿t,为保持供需基本均衡,资源条件差、竞争力的弱的煤矿将加速退出,产业集中度不断提高,禀赋好的大型煤炭企业更具优势。
整体上来看,煤炭行业吸引力是逐步下降的,对煤炭需求变化的不确定性增加导致资本进入市场意愿趋弱,企业新的煤炭项目获取资金支撑的难度加大、融资成本逐渐增加,煤矿建设投资将集中在优质产能煤矿建设和智能化改造升级方面。
煤炭企业产业和技术布局现状分析
煤炭企业在转型发展方面的探索并非始于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提出,早在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导致2013年后煤炭行业逐步从高峰跌至低谷时,为了突破发展困境,煤炭企业就开始思考产业转型。同时,受国家和地方政府在产业布局调整方面的引导,煤炭企业在产业布局和技术创新上持续进行调整。应当说,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提出加速推动了煤炭企业的转型发展,促使企业更积极的寻求发展路径,以期在未来的发展中保持稳固的市场地位和竞争优势。从煤炭企业当前产业结构和技术布局来看:
第一,产业多元化布局仍处于初级阶段。若以2008年金融危机作为煤炭企业探索多元化发展的阶段性起点,至今多数煤炭企业主导产业仍为煤炭生产和销售。国家能源投资集团旗下中国神华2020年煤炭营业收入占比为54%,与2019年持平;2020年晋能控股山西煤业股份有限公司营业收入占晋能控股集团的41%;中煤能源股份有限公司煤炭业务占主营业务比重为78%;冀中能源集团2020年煤炭业务收入占比为76%。用路径依赖理论来解释企业行为,即煤炭企业长期从事单一优势业务即煤炭生产,在较长的一段时间经济效益高,导致在发展的过程由于技术的自我积累和强化导致技术路径锁定,并且形成了适应煤炭业务发展的企业研发、生产、运营、管理、外部生态圈等比较固定的运行模式。在推动新产业发展过程中,即便企业决策者已经意识到外部环境发生变化,但由于很难获取足够多外部环境变化和新产业发展前景的准确信息,作为有限理性决策者,容易从短期成本收益出发,即便有多元化发展的意识,但仍会选择继续依赖煤炭业务,不会对所开拓的新领域配置足够的资源,因此新进入的产业领域往往规模都较小。这也与新产业的培育和发展也需要较长时间有关。
第二,产业方向和技术布局多为基于煤炭的跨界布局。煤炭企业选择的多元产业布局大多属于跨界发展,如新能源、新材料、氢能、新一代信息技术等。显然,这是出于企业对煤炭市场增量空间有限的基本判断。为了拓展新的市场机会,分散经营风险,实现可持续发展,企业试图通过跨界保持动态竞争优势。这些产业多数与煤炭产业具有较强的产业关联性,属于产业链横向、纵向延伸或者两者的融合。如数字产业是基于煤矿智能化建设横向延伸出的工业互联网、人工智能、智能传感和物联网等;新材料是基于煤炭加工转化纵向延伸的碳纤维、石墨烯等;高端智能装备是从煤机、煤化工传统装备升级而来;节能环保以煤炭开采利用带来的固气废弃物治理和资源循环利用为方向;氢能则重点规划煤制氢方向。本质上,企业进入新领域相当于新创,需要在现有资源基础上吸收外部异质性知识推动发展,但由于跨界搜寻的深度和广度不足,因此导致无法通过技术或是商业模式创新提高绩效。